那「羅生門」原本是甚麼意思呢? 羅生門其實是京都的一度閘門, 但已經被遺棄了。 破舊不堪的羅生門, 仿佛就是在比喻傳統的核心價值, 受到西方以至後現代的思潮所湮沒。 這令我想起何其芳的<<古城>>, 或是T. S. Eliot 的 'The Waste Land'. 羅生門這座歷史古跡, 早已不堪入目, 再者當時正下著傾盆大雨。 黑澤明利用這些mise-en-scene, 去營造一種極不肯定的氣氛。 渺小的凡人, 可能永遠也找不到真相 , 甚或真相是否存在, 也不得而知。
因為下大雨的緣故, 三個人 - 樵夫(Woodcutter, 志村喬飾), 僧人 (Priest)和路人甲(Commoner) 都同時跑到羅生門裏避雨了。 樵夫道出電影的第一句對白:
WOODCUTTER
I can't understand it. I just can't understand it at all.
然後, 他就說出他所知的故事了。
那天樵夫如常的走進樹林去伐木。 接近兩分鐘的一段戲裏, 黑澤明用了六種不同的攝影角度, 加上運用跳接的技巧, 一段平凡的路程, 立刻變得神祕, 好像暗示有一些難以 預料的事會突然發生。 在跳接的序列中加插了幾幕陽光的鏡頭。陽光透射在樹影婆娑的林木裏, 真理的明光, 仿似消逝在顯露人性現實的叢林中。其實陽光也是<<羅生門>>裏一個重要的象徵。 陽光就如明燈一樣 , 投射到每個角色的臉上 - 沒有人可以逃避人性的審視。 好了, 兩分鐘的路途, 忽然被一個大特寫 (Extreme Close Up)停下。 樵夫一步一步地追尋下去, 竟發現了一具屍體。 他嚇得轉身便跑, 連自己的斧頭也丟 下了。到了官府, 他便把自己看見的一一道出, 亦強調自己所知的就是這麼多。
不久, 一位警官便把強盜多襄丸 (三船敏郎飾)帶到官府, 聲稱他就是兇案的主謀。多襄丸就把自己的版本說出來。 當他在樹林時, 他看見武士那位貌美的妻子, 色心之下便想搶掉她。他便欺騙武士, 然後伏擊他, 還把他綁了起來。 多襄丸帶了武士的妻子去看他, 頓時令她「O 嘴」。 黑澤明在此一 用了一個西部片的剪接手法 令塲面的氣氛變得緊凑 在 <<黄昏三鏢客>>(The Good, The Bad And The Ugly)的最後決鬥也有用類似手法 。 縱使妻子奮力反抗, 多襄丸最终亦將她强暴。 一度春宵過後, 多襄丸就想快閃 。可是妻子加以阻攔, 說為了捍保衞自己的名譽, 竟要他們兩人決鬥! 在無從選擇下, 兩人便打起上來 。 多襄九說他倆碰劍達二十三次, 打鬥可謂極為激烈! 最後武士卻被多襄丸殺死, 而他亦聲稱妻子被嚇走了, 而其他的事亦不了了之, 他就以一陣狂笑作結。 從這看來, 多襄丸確實勇武。但他的說法真的可信嗎 ? 他的描述會否只是一種自誇, 以維護自己的尊嚴? 多襄丸是否真是勇者仁傑? 你將會發現, 他的故事與其他肇事者的陳述是矛盾的。
那武士和他的妻子的版本又是怎樣的 ? 羅生門三宅男最後又能否找出真相 ? 下周末待續。
(二之一)
By Ed Law 8/6/2013
以戲服人 Film Analysis - 2
